『零散文』：家常便羹（no.07-22102015）

我不喜歡煲湯，不喜歡的程度近乎偏執。

      只要是我下廚準備午晚兩餐，菜單裡絕對不會有湯。無論電視烹飪節目教得多麼輕鬆，家人說得多麼容易，我仍舊一副爆炒鵝卵石，油鹽不進的模樣。

      他們總說，煲湯營養健康又易於料理。只須煮沸清水，再往鍋裡加入多種食材，然後用熱火、時間和等待熬煮，最後適量調味即是一鍋好湯。聽罷，我總忍不住暗翻個白眼，深感不以為然。

      其實，最豐富的營養由始至終仍在食材身上，而不是淹沒食材的湯水裡。肉類的蛋白質和蔬菜的纖維無論熬煮多久，都不會徹底溶於水中。假如只喝湯，對湯料棄之不顧若糟糠，就是暴殄天物了。此外，長時間加熱不僅破壞食材本身的營養素，而且還浪費煤氣。一個不留神忘記熄火，就會燒壞一口鍋。

      我忘不了廚房裡飄著的焦煙，鼻腔內充斥的焦味，與及食材和鍋子內壁焦煳煳地烏黑成難以清理的陰影。所以我絕不煲湯，不過冰箱裡若有適合的食材，我倒是可以信手拈來做一道家常便羹。

      正好冰箱裡有灰蚝菇、金針菇和豆腐適用，我就拿出來，清理乾淨再切成易于入口的形狀。接下來熱個油鍋，爆香蒜末，接著放入灰蚝菇，炒出淡淡的蕈類香氣便可以輕緩地倒入清水。直到水滾沸才置入金針菇和豆腐塊，調以少許鹽巴和蠔油並攪拌均勻，只消多煮片刻，待金針菇煮熟軟化，再勾個薄芡即可盛碗。

      端上餐桌前，我趕緊從後巷採來母親種植的風蔥，洗淨並切成蔥花，又小心翼翼安在羹面中央充作青山。之後，在青山上頭灑些胡椒粉，姑且當它是風塵。寓意家如青山不老，總等著在外工作冒著風塵的家人歸來吃一頓羹飯。

（刊于2015年10月20日馬來西亞《中國報》副刊。圖片來自自家手機）